常德日报客户端 记者 姜美蓉 范颢桓 文/图
重庆峪村里的茶园风光。
9月的乡村,秋意渐浓,物资丰饶。
9月17日,记者进入石门县罗坪乡重庆峪村时,远方的薄雾在山间游动,近处的茶园似画家泼墨,天地之美状若名画。
“唐组长,我刚在山上捡的枞菌,给你们送点来尝尝!”49岁的吴文玉将一小筐新鲜的山菌放下就走。
吴文玉是石门县罗坪乡重庆峪村村民,她口中的唐组长,名叫唐生龙,现任罗坪乡重庆峪村第一书记、驻村工作队队长。
中午的餐桌上,负责下厨的工作队员陈程指着桌上几道菜介绍:“这是吴文玉送的枞菌,这是马彩芳前不久送的腊肉....... ”村主任唐冬玖笑着解释:“他们几个从城里来的干部,在村里扶贫5年,现在成了地道的农民。村民心里感激他们,拿他们当自己人,如果不收下他们送的菜,老百姓心里不过意呢。”
陪同我们采访的罗坪乡副乡长易青华见状,来了句“神总结”:“唐组长这是用‘仁心换民心’。”
下决心,精准拔掉贫穷根
峪, 即山谷。重庆峪村便在石门县罗坪乡的狭长山谷里。唐生龙记得第一次来村里,从石门县城出发,在石门的大山里穿行近4个多小时才到村里。作为石门县红十字会医院的工会主席,他2016年年初开始驻村扶贫,一呆就是5年,整整1800多个日夜。
“我们就是帮贫困户找致富路子、解决问题来的,所以每天都要深入农户,了解生活生产情况,遇到问题想办法解决。只要心真正的和老百姓贴在一起,我觉得扶贫工作开展还是很顺利的,山里的乡亲们纯朴,蛮懂自强和感恩。”大概是作为一名医生的天性,唐生龙的扶贫从“根子”上开始。
唐生龙走访建档立卡贫困户唐汇敏。
在村里边走边聊,来到村民唐汇敏家。 54岁的唐汇敏现在是个做茶叶加工的好把式,新砌的楼房里,摆放了不少茶叶原料,以及一系列的茶叶加工设备。女儿刚从婆家回来,带着小外孙,一家人喜笑颜开。
回到前几年, 唐汇敏家可不是这般光景。“以前家里底子薄,女儿要上学,老人要赡养,一直和老婆在外面砖厂打工,没得日夜地干,一个月也就挣2000多元。”唐汇敏回忆起当年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2013年,因为家里老母亲生病无人照顾,他和妻子只能回家。“一年下来,入不敷出,看不到活钱,愁得整晚睡不着。”唐生龙记得,他第一次进村走访时,唐汇敏一家三代还窝在几间破旧的土砖房里,上有老下有小,是村里的建档立卡贫困户。
致富先得找准路子,唐生龙瞅准了当地世代种茶的传统。“以前品质不高,所以效益不高,农民热情不高。”为了发展好村里这一支柱产业,他与村支两委一道,发动群众搞改造。请专业技术人员来村现场指导栽植茶苗、为村民传授茶叶种植技术,教病虫害防治、施撒肥料、安放黄板纸 、灭蚊灯等,几年下来,他和村民们摸爬滚打在一起,自己成了半个“农把式”。
“被评为建档立卡贫困户,心里并不好受!”唐汇敏说,自己有手有脚的,又不懒,咋就干不好。他心有不甘,努力赶上这股种茶的东风。他先是把家里原有的2亩茶园改造,又陆续流转了附近农户的10多亩田土,几年下来发展到20亩有机茶园。
“多亏现在的政策好,路修通了,信息通了,茶叶也能卖个好价钱。”唐汇敏显然尝到了甜头。“2019年,光种茶一项就收入5万多,今年的收入已经超过8万元。”采访时,唐汇敏很有底气。“种茶直接卖原材料,一亩能挣五六千元,如果加工了卖毛茶,一亩还能增收不少。”问他接下来的打算,他说,下一步,想投入设备扩大做茶的规模,忙时种茶,闲时做茶,年收入超过10万元不是梦。
唐汇敏家里的茶叶。
扶贫先扶“心志”,唐生龙看重这点。一来先是政策攻“心”。召开贫困户户主会,反复宣传党的扶贫政策和国家扶贫目标、路径、办法与步骤等,教育引导农民由国家“要我脱贫”为“我要脱贫”;再搞典型诱“心”。通过本村勤劳致富的典型现身说法,激发贫困户的脱贫信心;最后启发归“心”。对一些劳动观念差的“游”“散”农户,就和工作队员不厌其烦地上门劝教、启发,帮助他们务“正业”、干实事。
“发放肥料贴补、搞种植贴补,大部分扶贫奖励以奖代补发放,就是要想方设法带动他们的内生动力。”唐生龙介绍,几年下来,全村的茶园增加了300多亩,1500亩茶园全部转换成了高档的有机茶园,其中300亩达到欧盟认证标准。
用诚心,多做小事暖民心
帮李克军家运瓦换瓦; 帮吴文玉家采收茶叶; 陪冯仁忠到县里看病;送盲人周后礼到邻村去看戏....... 这些零星的日志记录,是唐生龙在村里工作5年的日常 。
“我们不算实力很强的后盾单位,说实话,帮扶资金的力度也不算大,只能从小事做起,争取多做点小事!”唐生龙说,驻村整5年来,自己做到的是,对点村和贫困户的事,无论大小,一股撸收。哪家有困难,都是尽力帮助解决;哪家有病人,不管白天黑夜,无论刮风下雨,都会去探望。
唐生龙与路过的村民聊天。
53的冯仁忠视唐生龙为恩人。刚到村不久,下户走访时,唐生龙发现冯仁忠的面色有点不对,便催着冯仁忠去医院检查。冯仁忠后来被诊断为尿毒症,需要透析,为此,他从生活上多方照顾, 嘘寒问暖,开车接送,现在,冯每3天需要透析一次,他又联系医院帮他免费提供住处。
年过7旬的陈敏谋拿唐生龙当亲人。他本人多病,儿子常年在外,爱人又患精神病,一家人日子过得艰难。唐生龙来村里后,先是帮他联系医院入院治疗,再帮其儿子找工作。为了解决他们的生活困难,还自掏腰包花了1500元帮他家硬化灶屋地面,买自来水管帮忙接通山泉水,考虑到老人购物不便,他隔三差五上门走访,把一些生活物资送上门。
56岁的周后礼双目失明,却是罗坪出了名的养蜂能人。他是个戏迷,哪里有演出,他就到哪里凑热闹。唐生龙知道后,多次专门开车送他。“以前不怕穷,就怕孤独,现在觉得好温暖!”周后礼感叹。
家住山脚下的贫困户唐汇科,也常感叹现在的日子过得好。多年前,他儿子发生意外去世,儿媳离家出走,留下2个未成年的孙女。这时,村里发展茶叶产业,通过利益联结帮扶机制,让唐汇科有了稳定收入。“如今,大孙女已大学毕业参加工作。小孙女在寄读,不用接送。我们老两口干点农活,吃喝不用愁。”唐汇科对当前生活很知足。
这些唐生龙口中的“小事”,村民们都看在眼里,暖在心里。目前,重庆峪村村容村貌焕然一新,村集体经济收入已近7万元,村民人均年收入达到近万元,2016年国家验收顺利脱贫摘帽,至今没有一户返贫。
唐生龙说,5年来,他没有休过一次年假,一年到头没几天在家,完全照顾不了家人,偶尔也觉得很“遗憾”。“但每次走在村子里,看到村民们热情地跟我打招呼,唤我进屋喝茶,就觉得很值!”
山里的天黑得快,转眼到了傍晚。劳作了一天的村民吃过晚饭,有的沿着村道散步,有的聚在村部跳广场舞。跟唐生龙走在村里的水泥路上,男女老少看到他,都会驻足热情打招呼, 那一刻,我似乎明白了他心头的“遗憾”和“值得”。